绿果

【瓶邪】老张感冒

 

醒来的时候先看到闷油瓶侧卧的身影,我用力眨了眨眼,以为自己又半夜失眠了。转头望窗外,灰白一片,是个阴天。摸到桌上的手机数字显示已经八点。天!我猛地坐起来,闷油瓶怎么也睡起懒觉来了?

 

“吴邪,几点的飞机?”

 

可能我动静太大,把闷油瓶吵醒了。他的声音有些嘶哑,慢吞吞起身准备穿衣服。“不晚,12点多才飞。”我觉得不太对劲儿,伸手去扶他的肩膀想看看脸,触手一片滚烫。

 

“小哥,你发烧了?”

 

“嗯没事,有点感冒。”

 

“什么叫有点感冒!烧得很厉害知不知道?”我一把把他按回去躺好,忙忙起来找药箱。

 

以张家人变态的体质,我从没想过闷油瓶会被感冒打倒,而且一下就烧到39℃。打电话退票的时候闷油瓶还想挣扎着起来,胖子说我们又不是富商忙着回去谈生意,晚一天损失一个亿啥的,踏实歇着吧。他才躺安稳。

 

过了龙抬头瞎子也走了,南方已经回暖,我们没有理由继续赖在杭州,打点行装准备飞回福建。小满哥交给二叔的伙计过几天送回山里,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收拾妥当就等出发。闷油瓶却突然感冒了,他这病毫无征兆又来势凶猛,整个人都烧得昏沉沉,勉强喝了两口粥吃了点感冒药就睡下了,除了呼吸有些粗重,一点儿生息都没有。我坐在床边,心里没来由的不安起来。

 

他上一次这么脆弱的样子还是在蛇沼,那时他进入陨石受了刺激处于失忆的状态。我伸手掖了掖被子,身上还是很烫。胖子推门进来,“哎天真,出来吃点东西吧。小哥就是感冒了,别丧夫似的拉着脸。”

 

“净瞎说,我哪里丧了?”推着胖子出来见桌上摆着面和两样咸菜,家里也没什么吃的。我拨弄着碗里的面实在没胃口,“你说小哥这体格怎么会感冒呢?不会有别的事吧?”

 

“能有啥事?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?小哥也是人,你别瞎jb乱想。”胖子嘴里安慰我,脸上的表情却不轻松。我们自认为是最了解闷油瓶的人,但细想想真正和他一起生活也不过两年,对他除了体力惊人,血防蚊虫,记性不好,我们又知道些什么?等等,记性不好……张家人有失魂症,犯起来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啊!

 

我突然觉得坐立难安,如果他把这一切都忘了,如果都忘了……

 

 

联系到张海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,这老小子回香港了,电话打过去半天才回。我劈头就问他你们张家人会感冒吗?他在电话那头懵逼了好一会儿,说张家人的体质是极少被头疼脑热这些小毛病找上的。我听了就觉得血往上涌,整个人被扣在罩子里似的,几乎无法呼吸。然后听张海客又说,不过每隔几年也会发烧感冒一次,毕竟免疫系统需要激活嘛。

 

“你TMD别一句话分两半儿说!”我几乎吼过去。

 

“喂喂,族长怎么了?生病了吗?”张海客被我感染的声音里也带了慌乱,我按掉手机,不想再听他说话。

 

胖子端着粥过来,“小哥水米不进的也不行啊,得叫他起来喝口东西吃点药。”我听了有理,把粥端进屋里,看闷油瓶脸烧得通红,蜷在床上一动不动。“小哥,小哥,醒醒该吃药了。”喊了半天,闷油瓶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空洞地看着我的脸,没有一点反应。“小哥,你怎么了?我是吴邪,不认得吗?”看到他这幅样子我鼻子一下就酸了。胖子夺过粥碗,让我赶紧拿温度计再测测体温,这样子别烧糊涂了。

 

温度测出来着实吓人,已经奔41℃。胖子说咱得去医院,成年人烧成这样要出事的。他拿了钱包证件去楼下热车,我找出外套给闷油瓶裹上,背着他下楼。第一次背闷油瓶的时候我还是个刚下地的愣头青,只觉得这家伙软绵绵的和看起来真不一样。后来在张家古楼背他,满心满意只想救人,要让他活着。这次他晕呼呼地趴在我背上,身体滚烫,那些年的焦虑急切似乎又都回来了。

 

进了医院我们才知道这个冬天流感有多厉害,急诊室里满满的全是人,医院的地下停车场、楼道里都是打地铺的家属,还有小贩兜售泡沫垫给赶来看病的人们。护士量完体温就给闷油瓶挂上吊瓶,医生问我们在家有没有给病人吃退烧药?我说没来得及吃,被一通批评,说这种情况要先吃药再来医院,否则路上耽误了怎么办!我连连点头。问她是不是感冒?医生说得化验才能确定,先退烧。

 

为了化验白衣天使抽了闷油瓶四管血才走,看得胖子直吸凉气。我说以前血流的多了去了,也没见你这么害怕。胖子说我哪是怕,我是心疼小哥的宝血!

 

病人太多我们没有床位,扶闷油瓶靠在我身上,我俩并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。眼前人来人往,孩子的哭声,大人的说话声,医生护士穿着白色便鞋的匆匆脚步,看惯了地下的狰狞世界后,我才发现人间炼狱是另一番可怕的场景。

 

不知去哪儿的胖子终于挤回来,说找到一个床位让我俩赶紧过去。那是急诊室输液的病房,很大一间屋子里摆了至少20张床,我扶闷油瓶躺下,他终于合上眼睛沉沉睡去。护士又来测了一次体温,降到39℃。说化验明早才能出结果,让我俩看着点吊瓶。胖子买来粥和包子让我好歹吃一些。

 

夜渐渐深了,医院从嘈杂的忙乱慢慢变成安静的忙碌。大部分排队的病人都走了,又有一些病患被急匆匆送来。我让胖子回家睡觉,他摇摇头不走,说我遇到小哥的问题脑袋就不清醒,他在才放心。

 

我和胖子坐在闷油瓶床前不方便聊天,就把手指放在床沿上用敲敲话对谈。敲敲话是为了和隔壁大婶吵架发明的,每句都带着脏字做助词,敲起来特别过瘾,我们连闷油瓶都没教。

 

“小哥别TMD是失魂症犯了吧?”我安稳下来终于说出了心底的担忧。

 

“谁JB知道失魂症犯起来啥样啊?”

 

“下午打电话,差TM问张海客。”

 

“那龟儿子外家人,知道个P!”

 

……

 

不知不觉聊了一夜,我和胖子又丰富了不少敲敲话的含义,越敲越带劲儿。敲着敲着,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伸过来,敲出:“没事了,快TM回家。”我转头,就对上闷油瓶清明的眼神。

 

高烧已经退了,化验结果出来也不是流感。医生嘴里说着没事普通感冒,手上却不停,给开了一大兜感冒颗粒、退烧药什么的。我们开车回去正赶上上班的早高峰,走走停停,胖子心情好,吹起了口哨。

 

我把手放到闷油瓶的额头上,“真没事了?”

 

“嗯。”他按住我的手握在手里,“每隔几年都会感冒一次,不用去医院的。”

 

“小哥,不能怪天真着急。你这感冒像度劫似的,太吓人了。”

 

闷油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
 

回到家就看到张海客蹲在门口,他见我们回来站起身拍拍裤子,“吴邪,你小子电话打一半就撂,害我在这蹲半宿。”

 

“也没叫您老来呀,有啥事我们自个都解决了。”我开门让大家进去,张海客看到闷油瓶赶紧献殷勤,“族长,可大好了?”说着拿出个木盒子,“这是天清丸,吃了舒坦些。”闷油瓶点点头,“费心了,进来坐。”

 

回到屋里闷油瓶先去洗澡了,家里东西都已经收起来没什么可招待的。张海客有些嫌弃地看着杯子里的白开水,“你们这些小年轻没经历过什么,一个感冒看给吓得。再强壮的身体免疫系统也要练练的,这样才能长久安康,知道不?”

 

“你们张家人还有什么幺蛾子,趁早说出来。”

 

“没了没了”张海客笑嘻嘻站起来,“族长没事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 

 

闷油瓶换好衣服出来,看着神清气爽。人清减了一些,五官更加深邃,皮肤白得透明,似乎又少了好几岁。张家人就是这样保持青春的?定时重装系统,界面清晰,运行流畅。胖子说小哥这顶多算关机重启,要重装系统就把我们都忘了。

 

上次失忆是在蛇沼,离现在只有十几年时间,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再发作吧?我心里隐隐地担忧,担心他会忘了一切自己走掉,这个人要是走了可真的难找了。

 

晚饭我们对付着吃了些,闷油瓶拿出张海客带来的药,让我吃一丸说对身体好。“切,平时也没见你给我拿药,张海客带来了就让我吃。”

 

“嗯,平常没见你这么焦虑。”

 

“我担心你不对吗?发个烧都快烧傻了,你这也不像感冒啊,说烧就烧起来,说好又好了。”

 

闷油瓶定定地看着我,“你在怕什么?我不会死的。”

 

“我怕什么?我怕你把我忘了,我怕你走掉,我怕再也找不到你!”

 

“不会的,我保证。”他过来搂住我。

 

“你保证不犯失魂症吗?”

 

闷油瓶摇摇头,我知道这是强人所难,他也从不会答应做不到的事情。

 

“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身上,告诉我你是吴邪就好了。”

 

“得刻在看不见的地方,否则是个人都说他叫吴邪你可怎么办呢?”

 

“嗯,你选地方。”他拉着我的手伸进衣摆里,轻轻地游走。

 

我摸过他的胸口,想象着麒麟盘踞的位置;向下滑过腹部,动作大时这里偶尔也会露出来;手继续向下,伸进内裤里,最后停在YM开始的位置,用力一摁,“就在这。”

 

“好。”闷油瓶低头覆上我的唇。

 

尾声

 

“小哥什么时候会的敲敲话呢?”

 

“看多了猜出来的吧。”

 

“那些脏话的语气词你说他懂不懂?”

 

胖子摸摸下巴,“我脚着不懂,否则以他的习惯不会敲出来的。”

 

“要不要教教小哥?”

 

“别,千万别,这样挺好,接地气!”

End

评论(19)

热度(429)

  1. 共1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